一旦时常不自觉地回味过往岁月,是不是就意味着老了?自从搬离了那间小屋,我思绪的小鸟一不留神就会飞回到曾经栖息多年的巢穴。 我的那间小屋在一幢两层土木结构建筑中,是二十四个套间之一,在二层靠东的第二间。我究竟是第几任主人已无从考证。它是用板皮把一间四周是土墙的大教室一分为二,然后再用板皮把每半分隔而成的前后两间。权当隔墙的板皮上到底糊了多少层的报纸、白纸却无法翻看,因为有些地方厚,有的地方薄,而且全已泛黄,斑驳易碎。原生态的杉木楼板根本看不到当初木工精心刨出来的原始的木质纹理。门框上的木门倒是保持得相对完好。或许是因为不常开关门的结果。就像乡村的农户一样,只有晚上或出远门时才会象征性地关和锁。大门在白天是永远敞开的。也许正因如此,换下来还没洗的衣服挂在门后会短暂“失踪”,而后又悄然出现在房前的晾衣绳上。有时打完球汗流浃背地回到房间,会惊喜地发现桌上静静地躺着两个苹果。顿时, 所有的疲惫烟消云散。 外间是厨房兼餐厅兼客厅,里间是卧室兼书房。虽然是前后间,但两间都很通亮,视野开阔,光线充足。特别是到了冬天,临近中午时太阳就已毫不吝啬地铺满整个走廊。大家各自端着碗或站或坐在自己房间门前,享受着冬日暖阳。这也是一道不可多得的亮丽风景。 乡镇的晚上无超市可逛,也没卡拉OK可唱,格外宁静,给人一种恬静悠然之感。工作之余,有时,我便就着简单的剩菜泡上两包榨菜汤浅酌几口。喝着喝着,人逐渐多起来,酒也越来越多。闻声而来的人往往会带酒来助兴。虽然喝的不是茅台五粮液人头马,仅是农家自酿的米酒,但也喝得有滋有味神清气爽,谈笑风生意犹未尽。 现在,已无法再回到那间小屋。不仅是因为工作调动,更主要是因为那幢楼被鉴定为危房已拆除。之后,在原址的基础上扩大地盘盖起了另一幢新楼。我小屋原来的位置就模糊难辨了。可是,在梦里,它却依然那样清晰那么真实,因为它永远深镌在我的记忆里。(阙勇东) |